专访瑞士百达杨孝强：新兴市场债券投资价值凸显，中国债券适合作为“稳定器”

过去(guòqù)一段时间，美元资产(zīchǎn)从全球市场“香饽饽”骤然变成抛售对象，传统的避险资产美元、美债信用崩塌，不再受到(shòudào)青睐。许多市场人士纷纷喊出，全球资产轮动开始，建议投资者从美元资产撤离，转而投资欧洲资产和新兴(xīnxīng)市场资产。 而在(zài)美国、日本、欧洲都面临财政问题的背景下，仅就债券而言，美债、日债(rìzhài)、欧债近期长端债券都表现出很大的波动，收益率攀升(pānshēng)。在此背景下，新兴市场债券投资价值似乎得到凸显。 那么，新兴市场债券(zhàiquàn)投资吸引力何在？哪些具体的新兴市场经济(shìchǎngjīngjì)体和行业企业最具投资价值？中国本土债券和中资美元债目前能投吗？就(jiù)这些问题，第一(dìyī)财经记者专访了瑞士百达资产管理新兴市场企业债联席主管兼大中华区固定收益主管杨孝强（Cary Yeung）。 新兴市场(shìchǎng)债券投资价值凸显，关税政策影响有限 当前的(de)(de)全球资本市场，一方面，在“美国例外论”、美债信用、吸引力下降的背景下，新兴市场债券投资机会凸显；另一方面，美国关税政策(zhèngcè)反复无常，以及由此带来的美联储降息受阻，又被认为或不利于(bùlìyú)新兴市场。那么，新兴市场债券的投资价值到底如何？美国关税政策的影响(yǐngxiǎng)到底有多大呢？ 杨孝强称，整体来说，过去约10年，全球投资者都会买很多美元(měiyuán)资产。但接下来，从美元资产慢慢分散投资到包括新兴市场在内的其他市场的趋势将持续下去。该(gāi)趋势对新兴市场本币主权债和企业债都也(yě)会有一个正面(zhèngmiàn)的影响。 “短期内，可能美元债仍(réng)有一点(yìdiǎn)吸引力，因为它的收益率还是挺高，目前大概达到逾4%。但中期来看，也就是从1年(nián)~5年或10年的时间区间来看，市场(shìchǎng)对美债和美元的信心，都会逐渐减弱，这将成为(chéngwéi)一种趋势。美元疲软的趋势不会改变，所以我们对新兴市场的债券(zhàiquàn)持比较正面的看法，因为对于新兴市场本币(běnbì)债来说，美元相对新兴市场本币贬值，会对本币债有一个正面回报的影响。”不过(bùguò)，他称，这是一个渐进式的、慢慢的进程，不会一夜之间达成，或一蹴而就，因此不会对美元或美债造成很大冲击。 此外，他认为，对于(duìyú)新兴市场企业债而言，虽然这类债券大多数以美元计价，但很多发债主体都在美国(měiguó)境外，所以如果全球投资者抱着(zhe)长期分散投资的(de)目的，也会愿意把持有的美元债分散配置到新兴市场企业发行的美元债中。 杨孝强还(hái)认为，关税对新兴(xīnxīng)市场(shìchǎng)债券影响有限。他分析称，在新兴市场企业债里，若分地区看，包括亚洲区、拉美区，还有东欧(dōngōu)和中东区。从美国所谓“对等(děng)关税”的(de)角度来看，对亚洲企业债影响可能最大。不过，大部分亚洲企业都是本土主导(zhǔdǎo)，也就是着眼于本土消费和市场的，很少见到亚洲企业债市场上的发债企业，存在对美国大规模出口敞口的情况。因此，当下(dāngxià)亚洲企业债券受到影响较大，但这可能更多由市场情绪导致，属于技术性(jìshùxìng)影响。长远来说，特朗普关税对亚洲和企业的冲击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事实上，亚洲企业债的价格此前虽然经历了较大的调整，但目前已(yǐ)反弹回(huí)所谓‘对等关税’宣布时的价格了，说明投资者在情绪过后，从基本面角度来评估，关税对亚洲企业债的影响并不是那么大。”他称。 哪些(něixiē)新兴市场经济体具吸引力 在新兴市场债券(zhàiquàn)整体吸引力上升的趋势下，拉美债券，东南亚债券，以及印度债券都是瑞士百达较为看好的大类选择(xuǎnzé)。 此前多年，拉美地区各资产在(zài)美联储加息的周期中(zhōng)受到的冲击比较大(dà)。而眼下，杨孝强称，可以从两个层面来看待拉美债券。从美元企业债角度看，他称：“在拉美地区我们主要看信用利差。其中，高收益企业债的估值和溢价都很高，尤其是将(jiāng)BB/B级的拉美企业债与其他发展中市场或发达市场的同类(tónglèi)债券比较，因此拉美地区的美元企业债估值吸引力其实很强(hěnqiáng)。” 从本币债角度看(jiǎodùkàn)，他称，因为拉美国家(lāměiguójiā)比较多，我们对不同的(de)国家看法(kànfǎ)不同。但整体来说，在美元中长期贬值趋势下，我们整体看多或是至少对拉美本币债持比较正面的看法。背后的原因有很多：我们对拉美许多国家的经济增长前景，目前预期都比较正面。同时，此前的美联储(měiliánchǔ)紧缩(jǐnsuō)周期已经结束，对新兴市场的影响(yǐngxiǎng)也已告一段落。许多新兴市场经济体，包括一些亚洲及拉美国家，通胀水平也控制得很好。所以他们不仅不会(huì)再进行货币紧缩，反而会开始出台一些宽松货币政策(huòbìzhèngcè)，进行一系列降息。美元又存在长期贬值趋势，也令(lìng)拉美新兴市场经济体放宽货币政策或降息，不再有后顾之忧。因此，经济前景和货币政策前景都相对有利于本币债。 再者，瑞士百达也看好印度债券。“印度国债(guózhài)也是比较(bǐjiào)有投资潜力的。印度本土债券市场(zhàiquànshìchǎng)已经(yǐjīng)开始在国际化过程中慢慢落实，有好多全球债券指数已经纳入印度债券。长期来说，这会使得更多全球投资者被动投资印度债券。”他补充(bǔchōng)称，“如果从宏观大框架(kuāngjià)去看，印度仍是GDP增长较高的经济体，从全球供应链分散化中得到的红利，也仍在进程中，比如苹果预计会投放更多资源在印度。” 对于印巴冲突对印度债券市场(zhàiquànshìchǎng)的影响(yǐngxiǎng)，他认为，地缘(dìyuán)政治风险在目前的全球背景(bèijǐng)下，不仅限于新兴市场国家和印度市场，而是每个国家或每个债券市场都(dōu)会面临的问题。因此，基于国际化的债券市场、比较好的GDP增长情况、印度国债收益率也比较高，长远来说，印度债券市场的投资潜力也比较大。 最后，杨孝强也看好东南亚新兴市场的(de)(de)(de)本币债(zhài)(zhài)和(hé)美元债。他分析称，从本币债来说，其实除了出口外，很多亚太和东南亚国家，也都拥有很大的本土消费市场，因此受美国关税影响有限。东南亚经济一段时间以来的经济增长(zēngzhǎng)都很不错，通胀也控制得挺好。只要他们的经济继续增长，通胀继续可控(kěkòng)，美元也持续疲软，东南亚各国的本币债都挺有投资潜力的。在宏观基本面较好、货币环境较宽松的情况下，他们的收益率往往也较高，而且料将继续从全球投资者本轮从美元资产的分散投资中受益。 至于美元债(zhài)，他认为(rènwéi)选择(xuǎnzé)就更多。具体而言，他称：“东南亚许多国家的(de)各行业的企业(qǐyè)，比如印尼、马来西亚的一些(yīxiē)地产公司、消费公司，食品供应公司，他们(tāmen)针对的客户都是本土消费者，企业盈利仍然强劲。此外，马来西亚、泰国，还有(háiyǒu)东南亚其他国家的一些银行和金融机构，他们的重心也(yě)在本土市场，对出口依赖度较低。还有一些非银金融机构和本土中小型企业，比如TMT、能源、公共事业类企业，这类企业基本面都很好，受到关税影响也非常轻微。上述行业企业美元债均存投资价值。此外，可再生能源行业企业发行的美元债收益率也较高，受到许多外国投资者的青睐。” 如何看待(kàndài)中国债券市场 对(duì)于中国(zhōngguó)债券市场的投资价值，杨孝强坦言，中国债券虽说收益率现在不高，但对中国债券的态度比较正面，因为从宏观(hóngguān)基本面上，预计中国的低通胀(tōngzhàng)环境或将持续。中国央行近期已经推出降准降息等政策，预计之后还(hái)将持续。同时，与其他的新兴市场经济(shìchǎngjīngjì)体一样，在美元中长期疲软趋势下，推行货币宽松不像之前那样存在较大顾虑，不用担心人民币贬值压力，因此货币政策可能还能再灵活宽松一些。 尤为值得一提的(de)是，他强调：“与其他新兴市场经济体(jīngjìtǐ)，甚至和其他亚太经济体债券的特性都不同，中国(zhōngguó)本土人民币(rénmínbì)(rénmínbì)债券过去5~10年的稳定性都很高。包括看货币的话，即便期间人民币可能存在一些波动，但与同期(tóngqī)其他新兴市场经济体货币相比，人民币波动性其实相对也很低。因此，整体上，我们认为中国本币债，其实是一种低波动、稳定的资产。其他新兴经济体本币债，比方印度、印尼本币债收益率可能比较(bǐjiào)高，但波动性也会比中国本币债大。” 基于此，综合考虑中国人民币债券的基本面情况，以及目前存在各种不确定性的国际(guójì)环境，他称，相信会(huì)有一部分全球投资者，尤其是机构投资者，会将中国人民币债券视为一种虽然收益率不高，但可(kě)放入投资组合中，作为稳定器(wěndìngqì)的长期投资的资产类别。 而对于中资美元债，杨孝强表示，过去，高收益的房地产企业美元债确实波动性较高，也一度导致(dǎozhì)投资者亏损较大，但这已(yǐ)经是(shì)过去式。如今，即使是高收益房地产债券中，市值也已跌至很低的水平。并且，目前中资美元债中，高收益债整体占比相当(xiāngdāng)低，很大一部分都是高评级或投资级债券，对投资者来说，这是(zhèshì)比较积极正面的。 此外，他称，一些本土投资(tóuzī)者也(yě)想分散投资，持有一些中资美元。同时，因为之前对中国(zhōngguó)债(zhài)券态度偏谨慎，海外(hǎiwài)投资者此前对中资美元债持仓也不高。但之后，不论从中国宏观情况，还是科技领域的发展来看(láikàn)，全球投资者对投资中国市场，不仅(bùjǐn)会关注股票，也会对中国企业债给予更多关注。这些海外投资者之后如果想投资中国债券，也会考虑布局部分中资美元债。并且(bìngqiě)，相较于其他新兴市场债券，中资美元债波动性也比较低。由于在中国境内发债的利率也比较低，更多企业也更愿意选择在中国境内发本币债，而非离岸美元债。 基于以上种种，从技术面来看，杨孝强坚称，不论对(duì)中国本土投资者还是海外投资者而言，都会想抓住中资美元债的投资机会，市场需求预期将较(jiào)高(gāo)。 (本文(běnwén)来自第一财经)